一篇坑掉的齐屠……未完成的一时冲动……
突然又翻到了发出来算了x
这个号第一次发勇者以外的东西耶……
《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屠小意发现,他画纸飞机的时候,想到的不再是穿着白色长裙跳舞的姚哲恬,而是应该早已经在天上飞了几年的齐景轩。
长大之后,屠小意还是不太愿意直面自己当年暗恋过一个女孩并且显然是失败了的事实,但他对于齐景轩这个人,却是莫名地相当坦率。
于是他画了很多纸飞机,一本漫画,从卷首画到结尾,然后他觉得该对当年的事情做个总结,他在道谢和道歉之中犹豫许久,思来想去,还是一笔一划地写下“谢谢你”三个字。
责任编辑是个很有事业心和浪漫细胞的女孩子,她不止一次提建议说:“那个,小意老师,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把最后男女主角的一寸照放到一起吗?”
“呃,不了吧。”初级社恐屠小意手里的笔一顿,推一把眼镜,老师当得丝毫没有架子,“就让那两个已经结婚生子了的叛徒待在下面好了。”
“那要是齐景轩也成家立业了呢?”
“那也把他放上面,不然我多尴尬。”
“唉,老师,”编辑女孩叹气道,“你们真的没人能联系到齐景轩了啊?”
“嗯。”屠小意淡淡地答道。
他已经回答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因为可以说是等着这部漫画出版的所有人都希望漫画里的几个人能在多年后的今天重聚,一起出席签售会,一起拍几张合影。
“太遗憾了!”
“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当年又没有电话没有网,老同学找不到了多正常啊。”屠小意说得轻快,“而且……等这本出版,如果他能看见,应该就会来找我们的。”
“那老师你也算是为了得到齐景轩的音讯想到画这部漫画吗?”
“嗯,可以这么说啊。”屠小意放下笔,又推了下眼镜,“开始想把这个故事画下来,是因为突然想起来还没完成当年的一个赌约——我拜托齐景轩帮忙,他要跟我比俄罗斯方块,赢了才帮我。”
“然后呢?你赢了?怎么会牵扯到画漫画?”
“我当然是输了……但他还是帮我了,只是提了个条件,如果我以后成了漫画家,就把我们的故事画下来。”
编辑猛地红了下脸:“好……好浪漫……?”
“浪漫?”屠小意挠着头发,“一个约定而已……”
“啊不管不管!”编辑捂住耳朵,“老师你快画啦!宣传部让我去说,一定要让这漫画在全国各地畅销!哪怕齐景轩回老家种地也看得见的那种!”
屠小意想象了一下齐景轩种地的场景,没料到那画面竟然生动形象,好像他真的看过那拽来拽去的酷哥种地一样。
因此他举着画笔捧腹大笑,编辑也不明缘由地跟着笑起来。
最后那个单纯得几乎与年龄不符的编辑姑娘托着脸小声嘀咕:“我好希望齐景轩还是单身哦……”
屠小意打趣道:“他可是连姚哲恬也拒绝了的……”
“对啊,那是你的女神,又不是他的!”编辑道,“说不定人家当年就看得透彻,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甚至已经心里有人了呢?所以才会不为所动!”
屠小意愣愣地想,他连姚哲恬暗恋了齐景轩都理解并接受了——哪个女孩子不会更喜欢那种长得高瘦又帅气、篮球打得好、还很会照顾人的家伙呢?
但他着实不知道这个家伙当年有没有喜欢上谁。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错误。
他画出来的是自己印象中的齐景轩,而真实的齐景轩又是什么样子?
把真实的事情变成故事,多少需要一些删减和改动,当年只有语文能勉强及格的屠小意,下了很大功夫去列大纲、架构故事,而他早已经能够凭着天赋画出很好的分镜了。另一件令他头痛的事,就是他还要分清楚,什么是他加工过的故事,什么是真正发生过的往事。
真实的齐景轩没有漫画里那么酷,而是意外地,可爱得多。
比如在那场篮球赛之前,齐景轩站在两层楼梯中间走廊的窗边,几乎是看都不看地就把一张空白的试卷折成漂亮的纸飞机,扔出了窗外,然后像个奔赴战场的将士,校服外套脱了往腰间一系,转身下楼。
屠小意就在上一层的楼梯口,背着包,有点无措。
他那时还想:“这个人应该折过不少纸飞机吧。”
后来某次课间,齐景轩坐在最后一排,把一只纸飞机扔到了屠小意脑袋上。
屠小意正趴在那儿画画,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儿,又一只纸飞机轻飘飘地飞过来,尖尖不声不响地钻进屠小意的头发里。
这次屠小意反应过来了,但上课铃也响了,他把纸飞机摘下来,回头看见齐景轩张了张手掌,说:“手滑。”
老师进门,他把纸飞机随手夹进漫画书里。
十几年后回家收拾旧物的时候,那只飞机偶然从书里掉了出来,折起来的部分透出隐隐约约的字迹,屠小意好奇地展开一看,还好是铅笔写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花。
这是张异常杂乱的纸,最多的是数学题的演算,其次是花体英文,最后是一个小人,那画风对于见多了大佬的屠小意来说简直是神乎其神,如果不是旁边还有配字——“白痴画家屠小意”,他真看不出画的那是他自己。
“白痴画家”,既高高在上地说他是个白痴,又比谁都笃定地承认他是个画家。
这就是当年的齐景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