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走向右走》荼岩/正剧向(?)

锁龙井——塞浦路斯中间两周的故事
投喂七七 @docter_七七 (比心)

《向左走向右走》

包姐这人,从不做理亏的买卖。

“我楼上的屋子你们可以住,钥匙在花盆下面,你的窝已经长蘑菇了。就作为扔下你们的赔礼吧。”

安岩把手机拿得很近,才不用眯起眼睛看屏幕上的一条消息。他的眼镜碎在锁龙井了,枪可以凭感觉开,做其他事就宛如一个瞎子。

从西夏王陵出来他就陷入了极度沮丧的状态,有事没事都在思考人生,或者只是看着街边小摊上被风吹得张牙舞爪的大伞的边沿和一滴滴绽开在地面的水珠,楞楞地发呆,没心情说话,没心情交流,对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始作俑者神荼,更是避之不及。

但他也从不任性。失落归失落,安岩说什么是什么,绝不会一撂挑子说我不跟你们冒险了我要做回我的普通人。他没有想过怎么样,只希望静静地等这段时期过去,自信可以在他决定找回神荼的时候蜂拥而至,而一旦失去,再想捡回来时却变得沉重不堪。

现在他想通了。

当他掉下黑暗无光的深渊,意识到阿赛尔的伪装,一切线索穿成了线。那么多的不合理,他竟然没有半点觉察。

不行,神荼还不知道。

安岩的心怦怦跳,丢掉眼镜后拖着伤腿凭直觉找路。

神荼还不知道……阿赛尔不简单!他那边……丰绅殷德,卡卡雅,阿赛尔是一起的,包姐没什么战斗力,神荼再怎么厉害,一个人怎么行!

“毛蛋,先回去。”安岩按了按在他肩上蹦的毛蛋的小脑袋,深吸一口气,“我必须过去,神荼需要我,他现在没我不行!他只有我!只有我……我得帮他……”

毛蛋已经变回挂件,没有回音。

安岩举枪警戒四周,脚下踏出了更坚毅的步伐。

直到坐在地铁里才放松下来,大腿小腿酸胀得很,伤口有点不妙的样子。安岩瘫在座椅上,叫了声累,开始跟神荼搭话。

“你怎么样?”

神荼摇头。

“之前对不起啊。”

“?”

“现在我觉得,我不会拖你后腿了。”安岩说,“看你懵的,要不是我,早挂了吧!那……阿赛尔真是你弟弟?”

“年龄对不上。”

……

包姐给他们留的屋子简洁宽敞,两室一厅。安岩回自己的小出租屋看了眼,没翻着什么以前的眼镜,拿了几件衣服,眯着眼睛,对着潮湿的墙角陷入沉思。

竟然真的长蘑菇了。原来他已经这么久没有回来过……生活真是完全变了。

之后安岩想去买晚饭,被神荼提醒了句先处理伤口。神荼说完就进卧室关门了,安岩站在客厅里良久,望了望从背包里伸出来的模糊的枪柄,对着严丝合缝的房门叹了口气。

神荼不愧是神荼,就是能忍。要是一般人碰见这种事儿,找了十几年的弟弟恨透了你要置你于死地,仿佛有天大的误会横在你面前,像座山一样没个千百年挪不开——估计早就爆发了,然而神荼不过懵了那一会儿,回来照样冷冷淡淡的跟平常无异,安岩是真心佩服。

人有心事是藏不住的,何况刻意装作自己内心强大碰见坎坷也能面无表情地跨过去,虽然神荼腿长吧,装的还是装的。

安岩出门买饭买药,看着消瘦了不少的钱包有一种肉疼的错觉。然后他弯腰看看自己的腿,呃,不是错觉,用绷带草草裹了下的伤口又出血了。

他还想去配个眼镜,但天阴了,空气中全是潮湿的气味,只好先回去,等明天再说。

轻手轻脚地进门,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安岩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出神,半天反应过来,闭上眼睛,开了慧眼。

他实在好奇神荼在里面干什么,不会哭了吧。

慧眼面前木门形同虚设,安岩看见神荼高挑的身影坐在床边,两条长腿交叠差一点就能蹬着墙,他人抱臂低着头沉思,好像少了点什么。

安岩在外面叫了一声:“神荼,没睡吧,吃饭!”

他继续隔着门观察神荼的动向。

神荼抬起头来,张开手把手心里的东西戴在脖子上,坠头滑进白色底衬。然后神荼起身往门边走来。

安岩连忙睁眼,把买回来的小笼包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在桌上摆开,见神荼走近,递过去一双一次性筷子。

神荼沉默了一会儿,掰开筷子在手上转了两圈,复又停下来捏住,轻声道:“谢谢。”

安岩动作一僵。

“快吃吧。”他跟着坐下说。

……

“——所以,无论什么事,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行吗?”

安岩语重心长地说着,像心理医生那样,作势要去握神荼的手,被神荼嫌弃地看了一眼,瞬间怂了收回手去。

谈话继续。

“前段时间我以为我不够资格跟你一起冒险,就算我帮不了你什么,也不想妨碍你,我想证明我自己,我在巴黎的雄心壮志还没有减退,我能找到你,能跟你并肩作战,我希望自己已经足够强……”

“你从一开始就不弱。”

“那你还说我不适合冒险!”

“我没见过比你更适合冒险的人。”

“你变得也太快了吧!你真不是假的?”

“……不是在说我的事?”

“好继续说……这样,我们马上开始收集阿赛尔他们的信息,看看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跟过去,既然他就是首领,不管他是你弟弟,还是掌握了你弟弟跟你的秘密,我们都应该去找他。”

神荼摇头道:“他是。圣物的力量超出常理。”

“可以让人永葆青春?”

“觊觎圣物的人,目的是永生。”

安岩从没想过他能跟神荼拉十分钟以上的呱,以至于他拉开他的那扇房门时,没注意面前有什么就走了进去,差点被地上的插排绊倒,慌忙一扶,拽倒了立式台灯,霹雳桄榔一阵混乱,等声响停止,安岩尴尬地发现神荼站在门口满脸冷漠。

“来这边的屋子。”说的话倒不冷漠。

神荼那边是双人床,安岩搬出家后只在旅馆睡过双人床,此刻兴奋地上去滚了两圈,神荼把皮衣挂在墙边的挂钩上,回到床边按了按安岩大腿的伤处,把人疼得嗷一声没力气疯了。

“明早换药。”神荼说。

“哦,我尽量想着。还得去配眼镜……”

“睡觉。”

神荼关了灯。两个人一人一边床,背对着侧躺。

“晚安。”安岩提了提被子。

“嗯。”

半夜莫名醒来,看见神荼又坐在床边,手里抓着他脖子上挂的东西。

安岩拿膝盖顶了顶他的腰,说:“干什么呢快睡觉。”

神荼躺回去,安岩又睡着了。

“谢谢。”

神荼握紧了吊坠,挂饰的边角硌得他手心微微作痛,他将手指紧贴在胸口,感到内里心脏的不眠不休。

……

这两周的晚上过得鸡犬不宁。

起初安岩还很安分,后来渐渐显出本性,奇怪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睡着觉会干些什么几乎让神荼崩溃的事情。

比如蹬被子,神荼知道给他盖一次就一定有下一次,可还是伸手去帮安岩盖好了。

比如踹人,神荼从某天晚上开始就再也不背对着安岩睡,半夜突然被踢一脚屁股,他差点以为是师父要把他踹下床,惊蛰离飞出去反击只差一步之遥。

比如冷了突然蹭过去抱住神荼,像个赖着树枝的树懒,怎么都甩不下来,神荼忍无可忍叫醒他,安岩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揉着眼睛埋怨他毁人清梦。

神荼很想知道这家伙都做的什么梦。

有些人可以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并且能够控制梦境。神荼不敢做梦,一旦做梦,他会强迫自己马上醒来。回忆会让他深陷,现实会令他痛苦。

直到有次听到安岩做梦抽泣,神荼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用针帮他疏解了下筋络,安岩表情仍不见轻松,用力抓着神荼一只手腕不放,神荼只好半抱着他睡了半个晚上。

两周后,在飞往地中海的飞机上,神荼问他:“这条路不能回头,你准备好了?”

“当然!”安岩拍拍胸脯,“我什么时候回过头?”

“哥哥哥哥——我的竹蜻蜓飞过去了——”

“啊?在哪?”

安岩扭了扭身子,回头够出座位夹缝里的玩具递还给后一排的小孩。

神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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